临床意义
化学武器被称为“穷国的”,由于造价低廉和技术门槛不高,使其在国际黑市上都能买得到。
9月初,美国国务卿克里分别上了5家美国主要媒体的访谈节目,称美方确信叙利亚政府在上月使用了沙林毒气。理由是他们通过独立渠道得出的分析结果为,大马士革郊区首批受害者血液和头发样本的沙林毒气测试结果呈阳性。
沙林毒气作为化学武器的一种,无疑给已经剑拔弩张的叙利亚局势火上浇油,甚至给外部势力造成介入的借口。化学武器的使用就像一根红线,一旦越过,结局都会令人难以接受。
“化学武器被称为穷国的,由于造价低廉和技术门槛不高,使其在国际黑市上都能买得到。”军事评论员宋忠平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正常采访时说,化学武器与生物武器、核武器一起并称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在他看来,对于小国、弱国而言,为维护国家安全,研制核武器门槛太高,强劲的研发实力和雄厚的资金支持难以具备,这使得化学武器备受小国青睐。比如叙利亚政府军,就将化学武器作为抵御入侵和内战的“杀手锏”。
沙林是常见的军用毒剂,按其伤害作用分类,属于神经性毒剂,可以麻痹人的中枢神经。其毒性之大令人胆寒,通过呼吸道吸入55~100毫克/立方米,或是皮肤接触1.7克的沙林后,便可能在1~15分钟内引发死亡。
若是暴露在低浓度的沙林毒气中,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引起呼吸困难、支气管缩小和剧烈抽搐等症状。
1995年的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曾震惊全球,这也是日本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遭遇的最严重的事件。由组织奥姆真理教发动的这起造成13人死亡,近6300人受伤。
“神经性的化学毒剂通过呼吸道、皮肤、误食染毒食品等渠道摄入后,会侵害人的大脑和脊髓中的神经组织。”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监测室主任陈继明说,人体的各个器官由神经系统支配,因此这类毒剂还会造成人体出现颤抖、肢体痉挛、呕吐等不适症状,重则死亡。
“化学武器不需要多大的量,很容易让一支没有防护装备的军队丧失战斗力。”宋忠平谈到,像沙林、塔崩、棱曼、VX等神经性的毒剂更是杀伤力巨大。
按照化学毒剂的毒害作用,可以将化学武器分为六类,分别是神经性毒剂、糜烂性毒剂、全身中毒性毒剂、失能性毒剂、刺激性毒剂和窒息性毒剂。
在军事科学院研究员杜文龙眼中,VX可谓“神经毒剂之王”。这种毒剂比沙林毒性更大,是最致命的化学武器之一。人体吸入或是皮肤与之接触便会中毒,可造成中枢神经系统紊乱,甚至呼吸停止导致死亡。
美军曾利用VX在美国犹他州达格韦试验场做过相关试验。1968年3月13日,一架F4战斗机携带两罐VX毒剂,并向一片没有标记的地面洒下。其中一个罐子出了故障,残留有9.07公斤的毒剂。
当这架战斗机飞离既定航线时,残留的VX毒剂泄漏出来。由于当时飞机还在较高的上空,VX毒剂随风飘落到距离试验场32公里处的颅骨谷地,在此放牧的6000多只羊因此中毒死亡。当时有多家媒体亲眼目睹了大批死羊被扔进仓促挖成的壕沟中。
VX主要装填在炮弹、炸弹等弹体内,以爆炸分散法使用,也可用飞机布洒,VX毒剂以其液滴使地面和物体表面染毒,或是以其蒸气和气溶胶形式使空气染毒。
最令人胆寒的是,VX毒剂不仅持续时间比其他神经性毒剂要长,其致命性也更强。致命剂量为10毫克左右,也就是说一小滴VX液滴落在皮肤上,若不及时消毒和救治,很快就会引发死亡。
陈继明说道,现代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会遭到国际公约的限制和舆论的谴责,这也是靠血的教训和历史积淀换来的。
近代化学和化学工业的发展,孕育了生产化学武器的温床。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化学武器让人见识了最原始的残忍。
1915年4月22日,在第二次伊普尔战争中,德军在战争中投放了秘密武器多达18万公斤的氯气,这是战争史上首次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造成英法联军15000人中毒,其中5000人死亡。
一战期间,交战国共使用了包括氯气、光气、芥子气等总量达12.5万吨的化学武器,造成130余万人死亡。
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在集中营中建造毒气室,对犹太人进行种族大屠杀。日军在侵华战争中,更是在中国战场使用毒气多达2000多次,造成军民10多万人死亡。时至今日,其危害还在延续。
2011年5月,三名美国越战老兵曝光了越战期间美军在越南大面积使用橙剂的罪行。橙剂是一种可以让树木在极短的时间内枯萎的落叶剂,这可以让当时的越共游击队失去丛林的掩护,但这也是一种可对人体神经系统产生剧毒作用的化学武器。
越南因此出现了数以千计的橙剂受害者,症状包括呼吸道、皮肤的病变,甚至胎儿畸形。如今,受害的越南民众仍在寻求美方的赔偿。
叙利亚此次被指使用化学武器,也遭到了国际舆论的关注。事实上,早在1992年11月,第47届联合国大会便通过了《禁止化学武器公约》(以下简称《公约》),并于1997年4月29日生效。目前有188个国家成为该《公约》的缔约国。
“这项《公约》制定了全面禁止、彻底销毁化学武器并严格审查的机制。”但宋忠平也指出,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公约》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强制效能,更多的是靠签约国的自我约束。
截至2011年底,全球所有的在册化学武器工厂都已关闭,71%的化学武器和46%的化学弹药被销毁。然而,仍有8个国家游离于《公约》之外,这其中就包括叙利亚。
尽管大多数化学武器被人唾弃,但人们还是适当保留了可以合法使用的化学武器催泪瓦斯。在《公约》中,催泪瓦斯也并不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行列。
但因为催泪瓦斯对人的眼睛、脸部皮肤、呼吸道能造成强烈的刺激作用,使人无法正常目视、鼻涕眼泪不停,所以确实属于化学武器的一种。因为对人体不会产生实质性的伤害,催泪瓦斯通常装备于各国的执法部门。
面对当前叙利亚政府军化学武器的威胁,美国空军去年列装的巨型钻地弹(MOP)或许能派上用场。这种钻地弹被设计出来的宗旨,在于摧毁深埋地下的掩体。
“钻地弹若用于实战,确实可能起到作用。”宋忠平谈到,若是美军锁定对方化学武器的储存地点后,即便是在地下,也能够最终靠钻地弹的打击,破坏其储存空间,土石的塌方也可以掩埋那些化学武器。钻地弹爆炸后的高温也能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分解化学武器中的有毒成分。
杜文龙认为,现代战争中,如果采用“利比亚模式”或是“科索沃模式”利用远程武器精准打击的话,被攻击方难以将化学武器投送到攻击方的面前。
宋忠平也认为,对于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防护设备齐全的现代军队而言,化学武器的威力并不像过去那么大。因为拥有“三防器材”(防止核生化三类武器的伤害),对于现代军队已不是新鲜事。
这些器材被大范围的使用在防核、防化学武器及生物武器袭击的侦察、防护、消洗和急救方面,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化学武器的破坏力。“军队总归有处理方法,但对于毫无准备和防护装备的平民,化学武器依旧是灾难。”宋忠平说。